家用消毒液

但你也没法把一切寄托在概率论上。
在此之前,先想想
为什么要寄托你的一切
然后,一切指什么?

【诡秘之主】一步之遥

Summary:血红,微量双箭头预警。在亚利斯塔容纳红祭司唯一性时,是梅迪奇的精神烙印让他逃脱失控的命运。但梅迪奇也让他彻底发了疯。

我明明想写点甜的来着但是最后还是甜不起来,亚利斯塔,不愧是你

  

 




——所以,祂效忠的对象究竟是谁无关紧要,伯特利说。梅迪奇那样的人真的会为谁奉上一切吗?

 

当然会,你不像我们那样了解祂。阿蒙回答道。梅迪奇对主的忠诚无可比拟,只是萨斯利尔和亚当看起来更沉稳。伯特利轻轻哧一声,避开阿蒙刻意没提自己的默契,感叹说梅迪奇好像一头被驯化的狼崽子,为主亮出尖牙又收起利爪。谁能相信战争之红是造物主的狂信徒?祂的甲胄下埋着苍白矫健的躯壳,神采飞扬,锐不可当,像野火烧过人类的荒原一样带领祂的军队四处征战。谁又能把这一团野火收进壁炉呢?

 

造物主可以。久久沉默的亚利斯塔开腔,食指神经质地叩着王冠。人世的冠冕在这种场合下格外可笑,但亚利斯塔偏偏把凡铁造出扭曲的疯癫感,比起血皇帝更像遭过真实造物主低语的物件。他说:“梅迪奇甚至愿意替他的主去死。你们又何尝不会为自己的主死去?”

 

后来,伯特利在敲开归家之途时,阿蒙在旷野间向伯特利的方向穿行时,都莫名地想起血皇帝的话,好像疯子恶毒的诅咒最后都会成真。那时亚当才刚显露出祂们父亲的端倪,血色长袍盖住阿蒙的眼睛,挤开“门先生”的血肉残骸,绯红潮水淹没尸骨也淹没旅人疲惫的呼吸,汹涌地吞掉最后一点伯特利留存世间的痕迹。阿蒙在那一瞬间微微恍惚,心想为主燃烧成灰或许是件高兴的事。当红天使甘愿自我牺牲的时候,在那一瞬间,也许他比主更伟大。全能的上帝怎么会牺牲自己呢?祂最多只能牺牲祂的头生子。


然而那都是后话了。此时血色与诡异共舞,天使与贵族端坐一堂,祂们微笑着推杯换盏,打趣此刻并不在场的梅迪奇本人,在玩笑话中把战争天使作为筹码而非牌手放上赌桌,即使梅迪奇不属于祂们中的任何一个。阿蒙说红天使真不愧一心忠诚于我们的父——亚当仍旧带着满脸过于固执的悲悯——伯特利轻蔑地嗤笑——而亚利斯塔,疯到想要伸手摘下月亮的亚利斯塔,图铎家的血液静静在他血管里燃烧。


他所想与所说全然不同,他的思想纯极而熟地向着不可控的方向伸展。亚利斯塔想:梅迪奇,他生来就是要为某人而死的。

 

讽刺的是,梅迪奇自己嫌狂信徒很烦人,第一次看见图铎家的小少爷眼里燃着爱火时就毫不留情地加以嘲讽。图铎家一脉相承的执拗不好对付,亚利斯塔也在和这位喜怒无常的美人打交道时琢磨出梅迪奇的好恶:他鄙夷奉献给他的祭品,与其掏出心肝给他,不如互相折磨。红天使是玫瑰、是尖刺、是生来就等着被斩首的头颅,所有平庸的爱意皆不能入他的眼。亚利斯塔明白过这点时毫不愤怒,只是喜悦翻了几倍,他足够资格参与一场红天使有意放任的娱乐,在获胜时能让战争永远记得他的名是附加奖赏,光是与梅迪奇处在平等位置博弈就顶吸引他——但是他失败了,在被梅迪奇不知第多少次的轻蔑划伤后,亚利斯塔终于明白,倘若梅迪奇的爱有十分,造物主便独占十分。那本为座下天使编写的经书里说得明明白白;爱儿女胜过爱主的不配做祂的信徒,爱父母胜过爱主的不配做祂的信徒,不背着十字架跟从的也不配做主的信徒。梅迪奇就像最虔诚的信徒一样爱祂,全心全意地侍奉他的主,甘愿为主得着生命再失丧,甚至在主陨落后坚定不移地追寻那个赝品。

  

他觉得自己必输无疑,可是年轻的皇帝不甘心。


他从来都不曾甘心。那场赌桌上的图谋在暗处缓缓实行,千里伏得草线灰,在梅迪奇还没能意识到自己被合伙算计之前,就掉进了亚利斯塔设好的局里。为我牺牲,梅迪奇!我知道牺牲是何等不可抗拒的热情,与它相比,色欲与食欲都算不了什么。它会把人卷向死亡——不可避免的死亡。不要为已经死去的残羹冷炙付出爱,我会汲取你,享用你,让我做你的神明.....在他自己的宫殿里,亚利斯塔大笑着唤起陷阱,毫不犹豫地把尖刀送进梅迪奇的胸膛。清醒的血皇帝,阴谋家血皇帝,他的泪水里映出梅迪奇的脸,表情惊诧却不愤怒,眼神像是燃烧的火焰,点燃亚利斯塔的瞳孔也点燃满地的鲜血。


他一直等到那簇火焰暗下去,滚烫而粘稠地凝成一颗鲜红的心脏。亚利斯塔捧起颤动的肉块,尝出咸涩的腥味。与艾因霍恩和索伦不同,非凡特性辛辣地流淌进他的喉咙,拒绝就这样顺利地成为血皇帝发疯的一部分。强行转序列的后遗症甚至超出他的预期——亚利斯塔的头颅几乎被两份序列一特性撑开,又塞进满满当当一个梅迪奇,连头上的血管都裂开口子嘲讽他不自量力,睫毛一根又一根长出手臂撑开他的眼睛,要他看清自己根本不被真神眷顾。来自遇害征服者们的精神烙印笼罩他,让他看见自己疯癫的母亲和父亲,而远处红发的身影从战场上直起身,拔出插进地面的长矛,冲着他的方向讥讽地吹声口哨。


喂,亚利斯塔,梅迪奇弯起嘴角。你傻不傻啊。

 

他的手臂崩解开,而后是小腿,过剩的特性在瓦解他的身体与精神,索伦和艾因霍兹轮番怀着憎恨尖啸。亚利斯塔混乱的头脑里只有红天使坐在战场边缘,盯着濒临失控的血皇帝,眉眼里带着怜悯和嘲弄,唯独没有憎恨。他应该恨我的,亚利斯塔跪在地上嘶声尖叫,头颅有千斤沉重,他看不见被他捆绑上祭台的羔羊正用神的仪态接受跪拜,看不见他理应独占梅迪奇的牺牲——可是亚利斯塔,你究竟想要什么?血液漫过他跪倒的双膝,红天使的精神烙印正像还活着时一样多刺,刺痛他的双眼流下血泪来。那烙印恰恰在在尖叫声中开口了:为之牺牲的人是独一无二的,事情是必须值得的,向主奉上的热情注定比任何酒都更能令人陶醉、比任何爱情都更能毁人,直到死亡,我也仍是匍匐在主脚边的信徒。亚利斯塔,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?

 

我想要你。皇帝咬牙切齿地跪在天使面前,血和泪从他脸上掉下来。如果我能从造物主那抢走你,神明的选择就只是个笑话......祂太贪心了。祂拥有完完整整的你那么多年,在死后也要分走你一整颗心脏。但是现在你归我了,梅迪奇,你的主在你牺牲时连一滴眼泪都吝啬,可我能把所有的血捧给你......

 

所以你就杀了我?梅迪奇的烙印好笑地挑起眉毛。我就应该少招惹疯子。哪有人吞完两份序列一还想把我连皮带骨啃掉,也不怕撑死。他笑盈盈看着谋杀他的皇帝在痛苦中呻吟,摆出能看上一整天的嘲讽模样,就像无数次看着图铎家最年幼的孩子向他奉上爱意再铩羽而归。

 

他叹息道:“真是个蠢货。” 

 

即使只是红天使留下的精神烙印,也应该轻蔑地对着狂信徒的奉献嗤一声才对,可梅迪奇就那样转身,背对着亚利斯塔走出一步,又一步,缓慢得像是走在朝圣的路上,两位征服者随他的离开而安静。那份多刺的烙印平息了,不是认输,而是暂时偃旗息鼓,等到血皇帝终于能保持住清醒,它们又以三倍的报复似的喧嚣吵闹起来,三倍的疯狂萃进亚利斯塔的脑袋。亚利斯塔捂着额头茫然地在血泊里四顾,发尾被浸得鲜红,像很久前他忍不住想去亲吻的长发。梅迪奇仍然坐在那张椅子上,血从木头上滴答下来,溅出一个又一个嘲讽的笑,记住我,冰凉的死人开口说,如你所愿,记住我。他听见恶意满满梅迪奇,傲慢自得梅迪奇,要拯救他再折磨他看着他死的梅迪奇,活生生的战争之红在他头脑里大笑。而新生的红祭司缓缓爬起,伸手揽了个空,却兴奋得连指尖都跟着颤抖——梅迪奇如今属于他了——完整地属于他,而不是那早就死去的神明。他张嘴,无声地向上伸开双手,而后爆发出一阵夹杂呛咳的大笑,直到他笑得弯下腰去。现在他离我更近,你输了,你听见了吗?他边擦眼泪边质问进门的侍从,看着侍从在惊恐中后退更是捧腹不已。那不是梅迪奇吗?我看到他了,他走得真慢啊......

 

再慢一点,不要向前去。亚利斯塔喃喃着,对天空投以胜利者的微笑。

 


评论(15)
热度(435)
  1. 共3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家用消毒液 | Powered by LOFTER